他將躲在自己身後偷偷扯自己頭發玩的外祖父拉到身前。

外祖父嚇了一跳，立刻將手藏在身後，眼珠子轉來轉去就是心虛的不敢看他，“我沒有扯瑛兒的頭發，沒有，真沒有！”

“好，沒有扯頭發，我知道外祖父不會欺負瑛兒的。”

他輕輕笑了笑，像哄小孩子一樣哄老人家。

“外祖父，您今天有沒有刷牙？張開嘴，讓瑛兒檢查一下。”

“嗯嗯！”

做了壞事正心虛的老人家立刻把嘴張得大大的，乖乖的等著乖孫孫給他檢查。

青璃趁機將血髓彈射到老人家嘴裏。

她跟鳳毓瑛和金員外說，“服用血髓後，經脈堵塞的人會吐出淤血，中毒的人會吐出毒血，這是正常反應，等會兒見到老人家吐血，你們不要害怕。”

鳳毓瑛點頭，“好。”

金員外也連連點頭。

他們兩人目不轉睛的盯著老人家，等待著奇跡出現的那一刻。

正乖乖張著嘴的老人家被突然彈射到嘴裏的血髓嚇了一跳，他立刻彎下腰，呸呸呸的往外吐。

見什麽也沒有吐出來，他還打算伸手到嘴裏摳。

鳳毓瑛趕緊攔住了他。

他不依不饒，抱著鳳毓瑛的胳膊害怕得直嚷嚷，“有蟲子！瑛兒，有蟲子！真的，它鉆我嘴裏了！你幫我拿出來，你快幫我拿出來！”

鳳毓瑛安撫著他，“不是蟲子，是一顆能治病的藥，外祖父吃了那顆藥，身體就能更健康啦，一口氣爬到樹梢上掏鳥窩都沒問題的。”

老人家懷疑的盯著他，“真的？”

鳳毓瑛點頭，“真的，不信您摸摸肚子，有沒有蟲子在您體內亂動？沒有吧？”

老人家乖乖的伸手摸著肚子，沒有任何異常，於是擡起頭對鳳毓瑛笑了。

他高興的指著院子裏最高的那棵樹，“等會兒我要爬那麽高的樹，樹上有很多很多鳥蛋的，我要掏鳥蛋給瑛兒吃，瑛兒小時候最喜歡吃了！”

剛說到這裏，他臉色突然一變！

他捂著腦袋又痛又害怕的大喊大叫，“蟲子沒鉆我肚子，鉆我腦袋裏了！好痛！蟲子咬我！瑛兒我好痛！”

鳳毓瑛拉著外祖父的手盡可能的安撫，同時不安的側眸看著青璃。

青璃說，“沒事，這是在梳理經脈，強行沖刷淤血，等淤血吐出來就好了。”

鳳毓瑛勉強安心了，他拉著痛得亂蹦亂跳的外祖父坐在地上，讓外祖父將腦袋靠在他身上，他溫柔的替外祖父揉按頭皮。

老人家疼得眼淚汪汪的，大約疼了半刻鐘的樣子，他終於嘴一張，吐出了一大口深紅色的淤血。

他害怕的盯著地上的一灘血，淚汪汪的望著鳳毓瑛控訴，“瑛兒你看，真的有蟲子，你還不信我，瑛兒你不乖了，不聽我話了……”

絮絮叨叨的念叨到這兒，老人家的話戛然而止。

他那雙渾渾噩噩的眼睛緩緩瞇了一下，又緩緩睜開。

他望著鳳毓瑛的眼神，從不懂事的孩子那般任性，慢慢變得正常而清明，變得有身居高位者的威嚴，然後又變成了長者對小輩的慈祥喜愛。

最終，那雙眼睛變得精光湛湛，內蘊睿智。

他的手舉起來摸了摸鳳毓瑛的腦袋，紅著眼眶慈祥的說，“我的瑛兒啊，你都已經長這麽大啦，前幾年你還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少年，如今你的肩膀都能讓外祖父靠著啦！”

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臟兮兮的衣裳，想起自己這渾渾噩噩的幾年幹過的那些蠢事，老人家哽咽了。

“外祖父對不住你和你爹啊，這幾年給你們丟人了，給你們添了太多的麻煩了！”

鳳毓瑛聽著外祖父的絮叨，眼眶驀地紅了。

他已經足足三年沒有見到這樣神志清醒的外祖父了。

不，算上前世的話，他已經三十幾年沒有見到這樣的外祖父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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